“拿掉孩子吧!”许久,我闭着眼睛,深深的吐出这几个字来,妻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,或许她根本想不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,她的眼神里透露着对命运的挣扎和痛苦,泪水不停的在眼睛了打转着。把头甩到一边,我拿出一根烟点上,我害怕看着她的眼睛,一看到她痛苦的模样,我害怕我会心软心疼,对她妥协。妻子把头深深的埋在-口没有说话,眼光死死的盯着地板,似乎想把它洞穿……
母亲走了过来,伸出手怜惜的摸着妻子的头发,“燕儿,你们还年轻,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,但是生命只有一条,你想过没有?若你不在了,即便生下了孩子,你就忍心丢下他们爷俩儿?”妻子还是被母亲给说服了。
拿掉孩子,妻子化疗成功后已经将近一年了,至从那次事情过后不久,妻子便跟我说过,她的脖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,又酸又痛的,接着就是头昏脑涨,头发开始严重脱落。我辞去了公司的职务,带着她四处寻医治疗,往往都是病因不详,多数医生无法对症下,只是开着无关紧要的补也不见成效。
临近年底,弟弟带着她的4岁的女儿过来串门,侄女见到我笑嘻嘻的扑过来:“大伯,压岁钱拿来,嘻嘻……”“丫儿,你太不懂事了!”见到女儿这样,弟弟严肃的轻喝着丫儿。“简啊,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,况且大过年给红包很正常的。”旁边的妻子示意弟弟别这样,转身抱起丫儿,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:“来,丫儿,把红包拿好,让丫儿平安健康,大吉大利。”丫儿欢喜的接过红包。这时丫儿看着妻子说:“大伯母,丫儿也要骑在你的脖子上玩。”旁边的弟弟看到女儿这样,顿时脸色有些怒气:“丫儿,你在这样调皮,我带你回去了……”妻子阻止弟弟不要这么凶小孩,然后笑着对丫儿问:“丫儿,为什么要骑在伯母的脖子上玩?”丫儿有些委屈的指着妻子的脖子:“我看到大伯母脖子上骑着一个小孩,两只手一直扯着大伯母的头发玩……”丫儿还没说完,旁边的弟弟急忙拍打丫儿的屁股,然后一脸歉意的对妻子说:“嫂子,对不起,我太惯着丫儿了,才会这样肆无忌惮,大过年的,小孩子的乱说话你别记在心上啊!”然后转头对我说:“对不起,哥,给你们添麻烦了,时间不早了,回去晚了,慧茹又要唠叨了。”然后抱起哭闹的丫儿走到门外,送他们出门后,脑袋里一直闪过丫儿说过的话,回到大厅,看着坐在沙发的妻子脸色有些苍白,低着头愣愣的看着地板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清早,母亲带着我和妻子来到李师傅家,母亲说李师傅是茅山道传人,在A市颇有名气,年轻的时候,母亲徐家闹过鬼,就是请他过来收服的。来到李师傅的家里,穿过走廊来到大堂里,一棵颇有岁月的柳树下摆着一张摇椅,上面躺着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老人,眯着眼睛,手持着木扇子悠闲的摇摆着,老人已年过半百,头发全白,满脸皱纹,看起来比母亲还要老,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,这不仅让人多打量几眼。
这时他睁开眼睛,先是看了妻子一眼,才转眼跟着母亲问候着,母亲道明了來意,随着李师傅进了厅堂,李师傅便来到妻子跟前,对着妻子的脖子处叽里咕噜的叨念着,我听不懂便问母亲他这是在干什么?母亲说估计是李师傅再跟小鬼谈判,鬼类的世界有属于自己的语言,正常情况下鬼难以和人类沟通,只有在梦里或者它用脑电波类似的形式传在我们脑里才能听懂。原来是这样。这时,妻子叫了一声,我转头看去,心里一时紧张,发现妻子脸色无比苍白,脖子压的低低的直到-口,就好像要被什么东西给压断一样,妻子跟前的李师傅脸色有些怒气,转身走出厅门,不到一分钟,李师傅手里拿着一根柳条进来,来到厅堂的神坛过了法,随身来到妻子后面,随手一甩,手里的柳条狠狠的抽在妻子的脖子上,只见一道透明矮小的身影从妻子的脖子上摔下来,李师傅赶紧上前又狠狠抽了那道矮小透明的身形上,地板上的那道透明的身形被打得浑身冒青烟,不停的在地板上翻滚着。这时李师傅停下了,对着那道透明的身形说道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念你年幼,恶业不深,我不打散你,但是若你能好好的在我这里修行,化去一身怨气,日后便送你去投胎。”那道透明的身形似乎不愿妥协,李师傅又要扬起手里的柳条,这时候妻子阻止了李师傅,慢慢的来到透明的身影面前,妻子蹲下来,想摸摸它,却发现伸出去的手穿过那道身影,顿时妻子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对着那道身影说:“孩子,你终究是我身上的的肉啊,打掉你我也是万千的不舍和心痛啊,是妈妈对不起你,你原谅妈妈好吗?答应李师傅随他修行,争取早日化去怨气,再回到妈妈身边,妈妈用下辈子的生命来补偿你……爱你……”妻子情绪太过激动哭晕了过去,随后那道身影伸出手想要擦自己妈妈的眼泪,却穿透妻子的脸庞,尽管它无法做到,但是它依然重复着这样的动作。在场的人心酸的看着这场面,都忍不住的掉眼泪,这时透明的身影向妻子点点头,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……
一年后……
医院里,生产完的妻子静静的躺在病床里,满脸幸福的看着我逗着儿子,抬起头来,我对着妻子相视而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