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常有人这样问我,你一生都在辛勤地写作,这是多么艰苦劳累的工作,可是我们却发现你总是那么乐观,总是像做着一件很快乐很有兴趣的事情,这是为什么呢?
我说,你们的看法是不对的。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工作是一件辛苦的事情,我热爱写作。我总认为,我从事写作的事业,是生活给我发的一张人生的请帖,我生来世间,就是为了去赶赴文学的盛宴的。所以,我总是心潮澎湃地走在赶赴一场盛宴的路上,对于那个目的地充满了幸福的向往和满心的欢喜。
不久以前,我去拜访我小学时代的一位老师,他现在已经70多岁了,老两口从村子里搬到了我们村外一片旷野里居住。旷野当中有大约十几亩地是属于老师家的,他就动员儿子在土地上种植了杏树和梨树,周边种植了槐树和花椒树,在中间盖了三间土坯房子。我看到老师把房子周围的土地分成很多小块,种植了十几种蔬菜,养殖了鸡鸭和羊狗。
我去的时候是上午,老师说什么也要留下我吃饭。他从菜园子里采摘了很多种蔬菜,SHA了一只自己养的鸡。老师说,咱这些东西才是原生态的,没有施化肥,没有喷洒农,牲畜家禽都没有喂含的食料。
看着老师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,我问老师有没有什么人生的烦恼。老师告诉我,教了一辈子书,看着你们这些学生都很成功,自己时刻充满了成就感,生活中即使有什么烦恼也早就忘掉了。
我说,老师,我时刻都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为写作的,自己是领了上帝发的写作的请帖的,那老师您呢?您认为您领了一张什么请帖呢?
老师哈哈大笑,他说,我的请帖就是教书育人,就是来教育学生的。现在我的学生都成功了,我不是正在享受生活的盛宴吗?
我们师生两人在果园里,在老师生活的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,把酒言欢,说着开心的事情,心中充满了无边的快乐和幸福。
有一个因失败而心灰意冷的女青年找到我,告诉我她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。我没有惊奇,也没有谴责,而是平心静气地问她,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?她说,没有了,我的亲人和朋友都瞧不起我,我的周围都是蔑视的目光,甚至我觉得就是街旁的树都在对我横眉冷对。
她就坐在我的书房里。此刻,这个世界上就我们两个人。窗外那片茂盛的白杨正在微风中沙沙作响。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,她也随着我的目光望着外面的风景。过了很久,我问她,你觉得这片树林是狰狞可恶的吗?你感觉这树叶的响声是充满了敌意的吗?她很疑惑地望着我,不解我的意思。我接着拿出一篇我刚刚写完的散文《窗外的风景》给她看。这篇散文写的正是我书房的窗外这一片树林的景色。我问她,你难道没有同感吗?她似乎有所悟,说:同样的一片树林,为什么在你的笔下变得这么美丽,而我却感到它们与别的树林没有什么两样呢?
我对这个青年人说,同样的一片树林,之所以在我眼中是美丽的风景而在你的眼中却是一片普通的树林,是因为我总是用美好的眼光去看它,而你的心中却没有美好。如果你也像我一样,把自己的人生看成是手拿一张请帖,去赶赴一场盛宴,自己穿得光鲜靓丽,去那个繁花似锦的地方,那么,你在沿途看到的一切都一定是美丽无边的风景。
其实,我们每一个人的手里,都有一张这样的请帖,我们从一出生都接到了邀请,邀请我们去赶赴那生活的盛宴。只不过不同的是,有的人把请帖忘在了出发的地方,所以迷失了人生的方向。而有的人则时刻把请帖拿在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