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个关于十八岁的睡前故事
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5个关于十八岁的睡前小故事,供各位参考,同时还提供了古诗文、作文、组词、词语、故事、好词好句。点击查看更多睡前小故事十八岁的睡前小故事:(1):
十八岁的天空
他叫蓝天,从中学到高中一直和我是一个班,我在班里是文艺委员,蓝天是数学课代表,他长得高大帅气,眼睛不大却总挂满笑意,学习成绩又好,在情窦初开的18岁,是很多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,而我也是众多男生喜欢的类型,因为我活泼好动,性格外向,我们都是老师的左膀右臂,但是我们却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,因为我们都很孤傲,都是班里的学习尖子,考试的时候我们在班里的排名也都是不分伯仲,谁要是比谁高一分那就比什么都可怕,他从不把我放在眼里,而我也懒得理他,这种关系一直到高三要毕业的时候才得以改变。
临近高考了,我们都沉浸在最后紧张的复习阶段,每天都是很晚回家,虽然我和他家只隔一排楼,但是我们从不一起走,那天都上过两节晚自习了,蓝天却没有来,我心里很高兴,这两节课很重要,都是关于历届高考里总结出来的试题和有关注意事项,我们报考了同一所大学,势在必得,可能因为这两节课也许我们就不会在继续在同一所学校里读书了,我暗暗窃喜。
可是第二天,第三天蓝天白天都没有来上课,我隐隐约约的听其他同学说好像他得了什么病,关键时刻他怎么得病了呢,我仔细回想了一下,最近他的精神不好,一些老围着他转的女同学他都给脸色看,很多他应该负责的班务也都让我来做,而最近两次的考试成绩也是一落千丈,我觉得很奇怪,但是也没好意思说,因为想把精力全部放在复习上,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夺走我很多宝贵的时间,他到底怎么了呢?缺少对手了我又觉得没意思,毕竟我们都是班干部,出于好奇,我请出了我的妈妈帮我去他家打听。
妈妈回家了,脸色很难看,告诉我他得的是精神抑郁症,怎么可能呢?我觉得很奇怪;他那么优秀的男孩子,有一大群粉丝捧着,整天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,我实在不相信。妈妈告诉我,蓝天的妈妈说蓝天总喜欢一个人发呆,在家里从不喜欢和爸爸妈妈交流,而有一次发烧却呼喊着我的名字,天呀,这怎么可能。我笑着和我的妈妈说,他在学校里从不和我说话,从不正视我的存在,我们一直是竞争对手,他怎么可能生病的时候想起我来呢,是怕我超过他吧.妈妈告诉我,蓝天的妈妈托付她让我劝劝蓝天,这种病其实也不是特难治,不过需要我的配合,那夜,我失眠了。
第二天的晚自习我和老师请了假,去看望蓝天,在我要到他家楼下的时候。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,平时我和他很少交流,现在却跑到他家里,我该说什么好呢。正在我踌躇满怀的时候,正好蓝天的妈妈下班回家了,一看到我眼泪都流下来了,拉着我的手就往他家拽,好孩子,你可来了,我也是没办法呀,你帮我劝劝蓝天,让他重返校园吧,我和他爸爸都没辙了,要高考了,蓝天是我们家里的希望呀,我看他一直对你好,你就帮帮阿姨好吗。我点头心想,原来他的妈妈一点不知道我们是对手而不是朋友。
蓝天的脸很憔悴,平时的帅气逼人被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所代替,看到我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意外,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,我又好气又好笑,我们出去聊聊好吗,我问他。我不去,无话可说。一说这话他妈妈都急了,一脚踹开蓝天居住的卧室,大声的呵斥,你这孩子,告诉我,你这房间里的这些画像是怎么回事。我抬头望去,在他的房间,我的各种姿势的画像布满了他的房间,或站,或坐,或沉思,或大笑......画像画得很逼真,而正中的一幅画像居然是两个人,一个是蓝天,而我被他牵手一起在海边看海,我震撼了,而此时我的手已经被他紧紧地握住,他的手心是那么的潮湿。
第二天,我们一起重返校园。
高考的时候,我临场发挥出现异常,考上了一所专科院校,而蓝天考上了著名的理工大学。
在以后,因为种种原因,我和他失去联系,而那些拿回家的画像也被我付之一炬。
十八岁的睡前小故事:(2):
十八岁的爱情老师
在一中的校园里,你可以看到一个长发飘飘、身材修长的女学生,作为从小被娇惯的女孩,作为一中的校花,她快乐得如一只刚会飞的小鸟,她骄傲得如一只五彩的凤凰。但谁会想到,这单纯的快乐和骄傲却在读高三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年,她爱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。
那年她十八岁。她就是我。
在一中的校园里,你还可以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,他西装革履、风度翩翩;他连续两年获地区教坛新星冠军;他带的语文在连续几年考试中名列同类学校榜首;他还是一位颇有名气的自由撰稿人,小说、诗歌、散文频见报端。特让学生着迷的是,他那极富魅力的普通话。那声音仿佛一股磁力,渗入到你的心肺,挠着你的痒痒。我分外爱听爱看他朗读议论文或新闻稿,面色庄重、目光如炬,每字每句仿佛都立了起来,颇有中央电视台冷面罗京的风采。
那年他二十五岁,他就是林森。
一二年级的时候,我就很崇拜林老师,上了三年级,做了林老师的学生,我竟然把这种崇拜繁衍成对他狂热的爱。我喜欢上语文课,每天都急切盼望着他那飘逸身影的出现,如果哪天没有语文课,我就感觉缺少了什么,心里没着没落的。
我发觉自己无药可救地爱上林老师,是他去地区当普通话大赛评委的那几天。林老师走了,惆怅和失落一下子将我罩住,我的心仿佛也被他带走。我迷迷糊糊地跟同学们走进教室,却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。我脑子里全是林老师的影子,一会儿计算林老师到了什么地方,一会儿猜测他正做些什么,一会儿又担心他会不会出事,就这么痴痴迷迷地想,连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都浑然不知。
以后的几天几夜,我茶饭不思,仿佛大病一场。
林老师回来前的那个晚上,我悄悄踱到教学楼后面,痛苦地思索了一夜。我知道这场师生恋将要面临怎样的阻力,我甚至预感到结果可能是悲剧的,我推导了一个一个可怕的结果,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必须中断这份情感。但最终,所有决心和偶尔出现的理智都在疯狂的情感面前轰然倒塌。爱他,用生命去爱,用青春去爱!对,唱一出当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,演一部中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!当东方的曙光将朝霞染得微红时,一个坚决而大胆的决定也在我心头酿成:向林老师表达我的爱,就在下次见到他的那一刻。
那天晚自习,我没到班里去,我向班长谎称我病了。我知道林老师一定会来寝室看我的。果然,上课半个多小时后,脸上有几分倦意的林老师出现在我面前。他用关切的目光望着我,我莫名其妙抽泣起来,这让林老师不知所措。几分钟后,我突然站起身,低着头塞给他一封信,然后快速跑出了寝室。
那是一封浸满一位浪漫少女自尊、勇敢、狂热和莫名泪水的情书。
当天晚上,我好像真的病了,折腾到半夜,才迷迷糊糊睡着。我做了很多离奇古怪的梦,一会儿梦见林老师抖着我的情书讥讽着我,骂我小小年纪不知道害臊,一会儿又梦见林老师拉着我的手,望着我深情款款地说:我爱你。
第二天的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。我坐在座位上,怀里像揣了个小兔子。我羞涩地等待着林老师爱的回应,我想,哪怕是他一个多情的眼神,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全部身心在浪漫之火中烧成灰烬。
然而,那天走进教室的林老师一反常态、形象逆天!讲台上的林老师是一个陌生的邋遢汉子,皱巴巴的西服与紫红色的球衣配在一起,像锯条拉在瓦片上那么别扭,脚上是一双脏兮兮的白球鞋。
班里出奇的安静,几十双眼睛惊奇地瞪着林老师。
俺们今天来上十八课。林老师用方言开了腔。
笑声哄然而起,像是要掀掉屋顶。土得掉渣的俺们,从林老师的口中出来显得那么不协调。在我心目中,陈老师王老师李老师随便哪位老师都可以这么说,但林老师不可以,林老师,他才华横溢,他风度翩翩,他是骑士,是君子,他头发一丝不乱,目光炯炯,他是学者,是作家呀!窝囊和鄙俗怎么能属于他?
笑什么家伙?有什么家伙值得笑的。土语方言又起,其实真正的林森就是这样的。此言一出,班里笑声更响亮了。
林老师等大家稍微安静一些,接着往下说:你们看到的林老师是讲台上的林老师,他被一团圣洁的光环罩着,为了与圣洁相匹配,他必须精心地包装自己,那个林老师是美化了的林森,而现在的林老师才是真正的林森呀!生活中的我常趿拉着拖鞋,蓬着头垢着面到处闲逛。我的嘴巴吞吐的不仅是知识,更多的是叼着烟卷,灌着烈酒,有时还粗话连天林老师的方言不知不觉又变回到抑扬顿挫的普通话,他加大音量问:这样的人是骑士吗?是君子吗?生活就是生活,它不仅仅是朗诵啊!林老师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瞄了我一眼,我分明看出,那眼神里有善意的提醒,谆谆的期望,还有几丝歉意
除了我,谁也不知道林老师为什么在那堂课上自毁形象。在被惊讶和笑声充溢着的课堂里,没有人注意到,他们的校花垂下了头,泪水滑过她通红的脸颊。从那节课后,十八岁的我痛苦而坚决地冷却了爱情之火,而且,我保留了自尊,除了林老师,没有人知道我曾经的疯狂行为
一年后,我顺利地考入师范院校。三年级的时候,我听到林老师结婚的消息。新娘是一个粮站的职工。
一年前的某个黄昏,我碰巧遇到了林老师。当时他正被妻子拉着,漫步于似锦繁花处。他并没有蓬头垢面地趿拉着拖鞋,他依旧衣冠楚楚风度翩翩。只是,林老师和妻子轻声说笑时,从他口里讲出来的确确实实不是朗诵式的普通话。
十八岁的睡前小故事:(3):
十八岁的天空
他叫蓝天,从中学到高中一直和我是一个班,我在班里是文艺委员,蓝天是数学课代表,他长得高大帅气,眼睛不大却总挂满笑意,学习成绩又好,在情窦初开的18岁,是很多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,而我也是众多男生喜欢的类型,因为我活泼好动,性格外向,我们都是老师的左膀右臂,但是我们却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,因为我们都很孤傲,都是班里的学习尖子,考试的时候我们在班里的排名也都是不分伯仲,谁要是比谁高一分那就比什么都可怕,他从不把我放在眼里,而我也懒得理他,这种关系一直到高三要毕业的时候才得以改变。
临近高考了,我们都沉浸在最后紧张的复习阶段,每天都是很晚回家,虽然我和他家只隔一排楼,但是我们从不一起走,那天都上过两节晚自习了,蓝天却没有来,我心里很高兴,这两节课很重要,都是关于历届高考里总结出来的试题和有关注意事项,我们报考了同一所大学,势在必得,可能因为这两节课也许我们就不会在继续在同一所学校里读书了,我暗暗窃喜。
可是第二天,第三天蓝天白天都没有来上课,我隐隐约约的听其他同学说好像他得了什么病,关键时刻他怎么得病了呢,我仔细回想了一下,最近他的精神不好,一些老围着他转的女同学他都给脸色看,很多他应该负责的班务也都让我来做,而最近两次的考试成绩也是一落千丈,我觉得很奇怪,但是也没好意思说,因为想把精力全部放在复习上,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夺走我很多宝贵的时间,他到底怎么了呢?缺少对手了我又觉得没意思,毕竟我们都是班干部,出于好奇,我请出了我的妈妈帮我去他家打听。
妈妈回家了,脸色很难看,告诉我他得的是精神抑郁症,怎么可能呢?我觉得很奇怪;他那么优秀的男孩子,有一大群粉丝捧着,整天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,我实在不相信。妈妈告诉我,蓝天的妈妈说蓝天总喜欢一个人发呆,在家里从不喜欢和爸爸妈妈交流,而有一次发烧却呼喊着我的名字,天呀,这怎么可能。我笑着和我的妈妈说,他在学校里从不和我说话,从不正视我的存在,我们一直是竞争对手,他怎么可能生病的时候想起我来呢,是怕我超过他吧.妈妈告诉我,蓝天的妈妈托付她让我劝劝蓝天,这种病其实也不是特难治,不过需要我的配合,那夜,我失眠了。
第二天的晚自习我和老师请了假,去看望蓝天,在我要到他家楼下的时候。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,平时我和他很少交流,现在却跑到他家里,我该说什么好呢。正在我踌躇满怀的时候,正好蓝天的妈妈下班回家了,一看到我眼泪都流下来了,拉着我的手就往他家拽,好孩子,你可来了,我也是没办法呀,你帮我劝劝蓝天,让他重返校园吧,我和他爸爸都没辙了,要高考了,蓝天是我们家里的希望呀,我看他一直对你好,你就帮帮阿姨好吗。我点头心想,原来他的妈妈一点不知道我们是对手而不是朋友。
蓝天的脸很憔悴,平时的帅气逼人被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所代替,看到我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意外,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,我又好气又好笑,我们出去聊聊好吗,我问他。我不去,无话可说。一说这话他妈妈都急了,一脚踹开蓝天居住的卧室,大声的呵斥,你这孩子,告诉我,你这房间里的这些画像是怎么回事。我抬头望去,在他的房间,我的各种姿势的画像布满了他的房间,或站,或坐,或沉思,或大笑......画像画得很逼真,而正中的一幅画像居然是两个人,一个是蓝天,而我被他牵手一起在海边看海,我震撼了,而此时我的手已经被他紧紧地握住,他的手心是那么的潮湿。
第二天,我们一起重返校园。
高考的时候,我临场发挥出现异常,考上了一所专科院校,而蓝天考上了著名的理工大学。
在以后,因为种种原因,我和他失去联系,而那些拿回家的画像也被我付之一炬。
十八岁的睡前小故事:(4):
十八岁的单车
她叫陈小米,非常漂亮,有许多男孩子都在追她,可是谁也别想得逞!
陈小米有一辆很漂亮的单车,我曾数次看到几个小地痞站在自行车边上,意欲盗窃。我不敢招惹那几个地痞,所以只能将自己装成车主,嘀咕一声:钥匙又丢了,又要等爸爸来接了!小地痞走后,我就飞速地弯下身去,将自行车的气门芯拔掉。
放学后,陈小米发现自行车的气门芯没了,急得团团转。我骑着单车从她边上经过时,想对她说:我载你走吧!可是每一次这句话都不曾说出口。
这个时候,总会有人大声喊道:陈小米,我载你回家吧!我知道陈小米不会搭任何人的单车,她低着头谁也不理,她宁愿自己走路回去!明知道是这个结果,我却改不掉拔她气门芯的恶习。在那个青涩的年代,有些事情总是显得可笑而又单纯。仔细想想,同班三年,我竟没有跟陈小米说过一句话。
那个自习课上,我终于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,小心翼翼折好一个千纸鹤,慌乱地扔给了陈小米。那张纸上写着:小米,今天放学后,我载你回家,好吗?
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,一只大手出现在我面前,敲了敲我的桌子,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。我吃惊地看见,那手里拿的分明就是我扔给陈小米的千纸鹤!
是我扔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?或者是陈小米暗示老师下来拿的?意外的是,老师只是在下课时轻轻对我说了一句:马上毕业了,别惹是生非!我感激地点点头。再去看陈小米,她正低头写作业,一如既往的沉默。
那一天,我没有拔陈小米的气门芯,放学时经过她的身边,在抬头的刹那,我发现她那孩子般的眼神,满是疑问地看着我。我脸一红,慌乱地骑上单车走了。我终于明白:喜欢上那个女生,注定是要自卑的。
高考如期而至,考语文时,作文主题要求是青春无悔,题目自拟。我毫不犹豫地在上面写下了六个字:十八岁的单车!我将自己青春的伤痛一览无遗地写在纸上,写完过后,我感觉自己的眼眶竟然湿润了。
那个暑假,我骑着单车逛遍了这个小城,却再也不曾遇见陈小米。她被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特招了,于是她爸爸在那儿买下房子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再次回到母校,已是四年后。一次同班主任谈起作文,他笑呵呵地说:当时我们班有两篇作文题目是相同的,都是《十八岁的单车》。一篇是你写的,另一篇是陈小米。我怔了一怔,看着老师似笑非笑的表情,突然领悟:他其实早已知道我那段朦胧的恋情,之所以会在自习课上委婉地告诫我,仅仅是因为他是位懂得方法的教师。
那晚上我特意请老师吃饭,我们又谈到那节自习课上的字条。他笑着说:虽然只有两个字,可我一直都记着呢!好的!就这两个字。其实是陈小米传给你的,当时之所以没找她谈话,是因为她是女生,怕影响她学习,这点你不介意吧?
我傻傻地笑着,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。那个晚上,我骑上一辆单车,去了一趟城南。一路上,我想象着车后带着一个女孩子,一个叫陈小米的女孩子
一段时间后,我在校园报上发现了一篇散文,上面写着:只是那个男孩从来都没有明白,为什么在他破坏了那么多次我的单车之后,我却从未想过换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停车。为什么单车罢工之后,我宁愿走路回家,也不要让别人载。那是因为,我也有一个期盼,偷偷希望有那么一次,他在弄坏我的单车之后,对我说:上来吧,我载你回家!文章署名是陈小米。
十八岁的睡前小故事:(5):
十八岁的打工
十八岁的打工
(1)
那年,我十八岁,高中毕业,成绩不好,没考上大学。对于我们乡下高中出来的毕业生,没考上大学是正常的。那时,我们毕业班每年仅能考上几名大专生,好一点的上师大。我成绩一般,没考上大学我一点都不难过,但我的农民父母却不能接受。
听母亲讲,她年初曾到村头的观音庙帮我求过签,说我一定可以考上大学。“观音说的,难道会出错?”母亲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,好像我没考上大学,是招生学校的责任。
母亲不仅说,她还跑到学校,找班主任去帮我重新查过分数,如果可以的话,我相信母亲会希望把每一张卷子都摆在她面前一一浏览。班主任费了不少口舌,总算把母亲劝回家,他还建议母亲让我回去复读一年。那时候,我根本不想读书,成天想的就是如何出去打工。我年轻的心早已按捺不住,外面精彩的世界让我神往。
邻居奎子回来探望生病的奶奶时,我就整天往他家跑。奎子是我小学同学,初中没念完,他就偷偷跟着村里的打工人群外出了。这些年来,他每隔两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。我很羡慕他,也希望能和他一样出去打工。十八岁了,真不忍心看着父母每日早出晚归地操劳。家里还有一个已经上初中的弟弟,他比我聪明,是块读书的料,我希望自己以后能挣钱供他读书。
奎子知道我想跟他出去打工后,有些犹豫地说:“你真的不想读书啦?可别后悔哟!出门打工很艰苦的。”“我知道,你能吃的苦我也能吃。”我平静地回答他。见我这么说,奎子没再推诿,答应两天后让我跟他一起去福建泉州。
(2)
天刚露出鱼肚白时,在父母殷殷的叮嘱声中,我挥手告别了家人。汽车扬尘而去的刹那,我是亢奋的,内心里洋溢着燃烧的激情。这是十八年来,我第一次远行。
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,汽车在傍晚进入泉州市区。当我睁开惺松的睡眼时,眼前是一片浮光跃金的海湾,海湾里搁浅着几艘古老的大船,还有数不尽的小船,虽然锈迹斑斑,但在晚霞的渲染下,却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车一转弯,迎面而来的是栉比鳞次的高楼。昏黄的街灯下,汽车、行人密匝匝地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,喧闹声、喇叭声不绝于耳。
第一次到泉州,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,满眼惊奇,目不暇接。走出车站,眼前只有人和汽车,分不清东南西北了。我紧紧抓着奎子的衣角,怕一转身就走丢。
“热闹吧,城市就是不一样,车米车住,霓虹闪烁。”奎子说。
“嗯!怪不得人人都想出来打工。”我附和着说。
“城市是富人的天堂。这些天你可以先住我那,明早我出工后,你自己到市区看看,有没有招工的,如果找不到事干,可以先在我们工地做着,有合适的再找……”奎子一本正经地说。我忙点头,一脸感激,在这陌生的城市,奎子是我唯一的依靠。
我买了一张泉州市地图,在奎子上工后,一个人来到市区。我一边熟悉这个城市,一边找工作。奎子干活的工地离市区很远,而且在心底里我并不喜欢那个尘土飞扬的工地。坐在公交车上,随着车子的开开停停,我宛若一尾游荡在城市的鱼。
因为陌生吧,跑了三天,我居然连一份有用的招工信息都没有看到,颓然回到奎子住的工棚,仰面躺下,我疲惫得说不出话来,心里却盘算着先在工地做一段时间再说。口袋带的钱不多,而且还是父母卖了几只鸡还有两大筐莲藕所得,我不能随便花掉。奎子说了,工地的工资不是很高,但每个月可以结一次,相比其他地方还算不错了。
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奎子时,他一口答应马上带我去找工头相叔。因为农忙时期,工地缺人,相叔看了看我的个头,爽快地答应了,还因为我上过高中,他特别照顾我去仓库管理材料。
(3)
第二天,我就和奎子一起上工了。奎子是泥水工,很辛苦,他每天都得戴着安全帽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砌砖。别看奎子年纪不大,但已经出师两年,完全可以独立了。初秋的太阳依旧炙热,火似的烤出股股热浪。
材料库在工地的最左边工棚里,很宽敞也很杂乱,里面堆放着各类型号的钢筋、推车,还有叠豆腐干似的大堆水泥。材料库原来是相叔的弟弟在管,我接手后,想当面和他一起把物品点清楚。找过他几次,他却一次次推说没时间。我估计这里面可能有问题,于是在相叔来巡察工地时,我和他说起了这件事。相叔思忖片刻,让我着手把物品先清点一下,傍晚把单据交给他。
晌午时分,相叔的弟弟骑着摩托车从外面回来,看我忙着清点物品,有些恼怒地骂:“谁让你清点的?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?”我没理他,从他慌乱的眼神中,我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。初来乍到,我可不想替人背黑锅,这材料库一定得清点,要不,我宁愿到脚手架上挑砖块。见我没理他,相叔的弟弟怒气冲冲地跑进来,使劲地推了我一把。我没防备,一个趔趄,一头撞到推车手把,额头上碰出了血。“你干嘛?”我叫嚷起来。年轻气盛的我站起来后,也趁他不备一下把他掀翻在地。
工友们跑进来拉开我们时,我和相叔的弟弟都挂了彩。我额头上的血流了一脸,他可能是后脑勺出血,浑身血迹斑斑。我清点出来的单据早被他撕烂。奎子从高高的脚手架上下来时,我已经在相叔的办公室。
“我猜想这材料库可能有问题,想盘点清楚,他百般推诿阻拦,刚才见我已经在清点,他就进来打我……”我如实说。相叔的弟弟耷拉着脑袋,手捂着伤口,一直没说话。我瞥了一眼相叔,他一脸凝重,抽着闷烟。我突然想到他们是亲兄弟,想到了他的为难,于是说:“我想,我还是走吧!那材料库你们自己清点一下。”我留了台阶给相叔下。聪明的他一下就明白,没有挽留我,只是算足了一个月的工资给我,让我休息几天再去找其他工作。
我没有给奎子作太多的解释,心想:人要脸树要皮,相叔兄弟会懂的。从他凝视我的目光中我已经读懂了他的感激。休息的几天,我天天一个人跑市区,在伤口愈合前,我幸运地在园中园酒店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。我想我应该自己独立,既然出门打工就得自己面对。
只和奎子一个人告别,我就离开了仅待了十二天的工地。望着高高的脚手架,我默默离开,心里没有喜悦也没有忧伤。
(4)
酒店的制度很严,开始的半个月里,我每天和一群新招聘的服务生一起练习托盘、微笑、走路,很无趣的几个动作一直重复。对着镜子微笑,笑得脸部肌肉都抽搐;托盘更累,开始几天,手腕酸得不能端碗吃饭。
正式上岗后,倒也游刃有余。还别说,真得感谢那半个月的强化训练,站姿、坐相、走路颇有几分专业人员的味道。穿上西裤、皮鞋,套上白衬衫,打上领结,再配上那套绛紫色的马夹,连我自己都感觉有几分帅气了。
在酒店当了几个月的服务生,新鲜感过后我渐渐地有些厌烦,也感觉累。成天都得站着,端盘、送菜、倒酒,还得给客人报以春天般温暖的微笑。
有一天晚上,餐厅里来了一群人,正眼一瞧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。他们进了餐厅,一坐下来就吆三喝四,霸道得很。一个新来的女服务生见这阵势,心里惶恐,走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,她轻轻地碰碰我,让我帮她去招呼这群人。
我看了看她悚然不安的眼神,笑着点点头,拿着点菜夹径直走向他们。
“各位老板,你们好!需要来些什么菜?”我尽量地让自己微笑再微笑,声音亲切些再亲切些,说话的同时把点菜夹展开在他们眼前。
“去去去,叫你们老板来。”其中一个刀疤脸叱喝道。
“老板不在,让我为你们服务吧,请问你们需要些什么,我马上给你们上。”我耐着性子,和气地询问他们。
“还不滚蛋,唧唧歪歪的,叫你们老板来!”另一个黑瘦,长得有几分像猴子的年轻人一手推开我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。
我没想到他会用力推我,加上大理石地板滑,一个趔趄,我撞到了另一张桌子,桌子上摆放的碗筷摔得满地狼藉。
我呆呆地望着他们,气愤不已,脚却禁不住在打颤,脸上一片苍白。
“你们干吗?”餐厅角落的一桌,突然站起来一个人,他边说边走过来,目光凛然地盯着长得像猴子的年轻人。
“没干什么,吃饭、喝酒。”刀疤脸懒洋洋地说。
我抬头一看,原来是以前工地上的相叔,他朝我点了点头。
“大家都是来吃饭的,你们这样不是影响食欲么?”相叔淡淡地说,目光犀利地在厅堂环视一周。
可能是慑服于相叔的气势,也可能是另有原因。猴子附在刀疤脸耳边嘀咕,才一会儿,刀疤脸就扭过头,恭恭敬敬地朝相叔抱拳说:“多有得罪了!相叔。”说着,带着一帮人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我感激地朝相叔示意,感谢他帮我化解了今天的矛盾。但对于他的身份,我很好奇。他是什么人呢?为什么那个刀疤脸会对他恭恭敬敬?和相叔坐在一桌的人在他离开位置时,都已经站起来了。见事情平静解决,又都回到位置,说:“没事没事,我们继续喝酒。”
相叔转过身,挥手把我叫了过去。那群人迅速挪出一个位置,让我坐下。“相叔,我还在上班,不能坐在这,让我为你们服务吧。”我推脱道。
我之前怎么没发现相叔在这吃饭呢?无论怎么说,他是我出来打工的第一个老板,虽然只在他手下干了十二天,但他待我不薄。
我认真服务,周到而热情。一桌人吃得开心,喝得痛快。虽然几次,相叔都要我坐下一起吃,但我都婉言谢绝了。
“你小子挺有出息的,我没想到你会在这。”临离开时,相叔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(5)
那天晚上的事情,过去了,我也就忘记了。
可是有一天晚上,相叔竟和奎子一起来找我。我纳闷了。奎子说,相叔的妹妹新开了一家酒店,正想找一个大堂经理,他想请我去。
我奇怪地望着相叔,不置可否。相叔微笑着点头,说:“你愿意去吗?”我突然想起他的弟弟,说:“不大好吧,你弟弟不会欢迎我的。”“呵呵,你还记得那臭小子,没事,这是我妹妹的酒店,和他无关。前几天我妹妹问我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当酒店大堂经理时,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?”我好奇地反问。
“你做事很认真,有原则,而且待人不亢不卑,是做大堂经理的最佳人选。”相叔说。从他的眸光中,我看到了真诚的邀请,于是想了想,说:“那要给我一点时间,我得先跟老板说说,辞去这边的工作再过去。”
相叔肯定地点点头。他离开后,奎子留下来陪我聊聊。有段时间没和奎子在一起了,我们有说不完的话。奎子说:“小杰,相叔很欣赏你,好好干,你比我有出息。”我微笑,很感激奎子把我带出来。
奎子后来还告诉我,相叔把他弟弟开除了。那次我离开后,相叔亲自清点了材料库,真是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,他弟弟居然背着相叔偷卖了不少钢材和水泥。相叔当时很后悔让你走,他说你办事他放心。
我的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,于是问他:“相叔是不是什么帮派的老大?”我顺便把上次小混混来酒店闹事的经过告诉他。
奎子说:“我也不知道,但相叔是泉州本地人,在这里很有威望,应该没有什么他摆不平的事吧。”
管它的,这些事情都和我无关。既然相叔相信我,请我过去在她妹妹的酒店当经理,我就好好干,做好自己分内的事。
(6)
后来的事情,发生得突然,连我自己都始料不及,有点像电影里的“天降大喜”。
在我向酒店递交辞呈那天中午,我原本想做好最后一天的工作,第二天就去相叔妹妹的酒店,可我突然接到了父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。他告诉我一个喜讯——一所中专学校录取了我,离报名时间还有半个月,他要我赶快回去准备准备。
我记得我报志愿时,确实填报过中专,因为想着自己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,所以填了几所中专学校。
那时离我出门打工已经有两个月时间了,我没想到,居然会有一纸通知书寄给我,让我继续读书。虽然只是一所普通中专,但我还是充满喜悦。能继续读书,谁会愿意去打工呢?
我匆匆打点好行囊,当天下午就跑去找相叔。在工地,我遇见了奎子,他说相叔不在。我把我的喜讯告诉了奎子。奎子一定要请我喝酒,他说要好好为我庆贺一下。
我们推杯换盏,喝得很开心。我一再感谢奎子在出门打工这段日子里对我的帮助和照顾。他笑着说:“谢什么呢,都是同学。”
第二天上午,我还是没有等到相叔,但我等不及了,只好给他留下一封信。我说明了我离开的原因,并且感谢他在这个陌生城市里给予过我的帮助和他曾经对我的认可,我会谨记在心里,以后也会这样做。
离开泉州时,我无限深情地回望着这个繁华的港口城市。汽车在飞速地行驶,上高速路时,我再一次看见了那片蔚蓝的海湾,晌午的阳光下,浮光跃金,鸥鸟翻飞。
泉州城,那片蔚蓝的海,还有打工途中遇见的人与事都留在了我的记忆中,怀想至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