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国】李观（766794）

李观，字元宾。李华的侄子。唐贞元八年（792），登进士第，次年授太子校书郎。一年而卒，年 29。

六年春，我不利小宗伯。从初誓心不徒还，乃于京师穷居，读书著文，无阙日时。是年冬，复不利见不宗伯。呜乎！天难谌，命难言！圣人且犹盘桓，我安得如料而决志哉？但坚节不去，躁机不来，兢兢而强，勉勉而为耳！于是顾逆旅而无聊，图俟时而尚遐；发能迁之虑，缄莫知之嗟。乃以其明年司分之月，乘罢驴出长安，西游一二诸候。求实于囊，往复千里，投身其难。殊不知西陲数州，界在虏关，土塞门民犷，荣战陋儒。我见其将，遗我缦胡；我见其士，赋我从军。向之之谋既感激心，卒无所开，只忽一念。我家如在长安，或遇适戍而宿，随登陴而望。有东方之人，老在塞下者，为我言用兵之勤。及五十年。每岁孟秋，边风便寒，达于坚冰。武夫操戈，僵不得起；胡兵 戮，寇罔于常。方言，会候人举烽。我茫然谓戎来，遂夜奔归。长安穷处，萧条犹初。乃开而居，乃出而书；上下敢偶，下不敢专。鄙苟得之名，谢姑息之交。愚与介并，直与谄违。是用人不合余，余不合人。故身有负俗之议，文多自我之非。然斯者略不损明，其犹荆民不誉宋玉，臧仓之疑孟轲。及我而三，奚足屑哉！然特苦者，旦暮之供，出处之虞也。而幸有一仆赁之童，纯义而诚，服事只勤； 蓄以给余，为隶以奉余；久而不求直，殆而不施劳；盘餐之廉，汗马之庸，不能过焉。古者孔子门人，皆曰上贤；及在瘖 穷；有愠见者。吾老君亦有从看徐甲，老君去官，甲亦求去。夫孔老之道，于我也则小大较然，其门人从者之操；则何远斯童哉！吁！我尝独歌而悲，客有造曰：子之穷达，在时与人。我曰：不在时，乃在人，不在人，乃在斯童。何者？仲尼适周，鲁君乃与一乘车两马一竖子。自周而还，其道益明。则圣人经为，亦用其资，独作恒人乎？今我所以能于京师保穷居，读书著文，无废日时者，乃斯童之力也。非我之能也，非父亲骨肉之力也。成我洪名，阶我青云有日矣，汝知之乎？汝我季也，我空言哉？吾违养以来不忘归，归而无名，为亲之羞。困而行之，穷苦日寻。俯而自安，穷则可也；流亲之羞，归不可也，念二途日夜腐心。浑元循环，三岁一朝；油然而思，众恨长短。居人游人相属之忧，宁同时哉！行至八月，天地凄凉；叶下西郊，我在空房。晨起吟咏，阒乎无人；夜卧不寐，寒漏自长。意可覆也，难可缕陈。我书不稀，汝书亦新；异日两至，同慰一身，岂不旨哉！年不甚幼，近学何书？拟举明经，为复有文？明经世传，不可堕也；文贵天成，不可强高也。二事并良，苟一可立，汝择处焉，无乃不修。系书黄耳，依依有遗。千万孝弟，其兄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