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樱花树下,风儿轻拂她乌黑的如瀑布般的长发,片片花瓣飘落,落在她的肩上。伸出手,花瓣息在她的手心上,水灵灵的大眼望着它,带着淡淡的忧伤。丝丝风儿从她的指尖划过,带走了手心的花瓣,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颤。无力地握紧,放在自己的心口。她等了多久?连她自己也忘了。泛黄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阁楼中,留声机中飘出清脆的女声。庭院,樱花树下,他抱着她,呢喃着绵绵情话。曾经,她以为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,永远。
但现实总是喜欢捏碎有心人的梦。
在一个平凡的黄昏,他问她:愿意等我吗?她明白他的意思,毫不犹豫,我愿意。他轻轻地抱了她,转身,离去。从此,每天,她都会站在樱花树下,等着、想着、盼着,她一直都相信,他会回来。
从回忆中醒来,她脸上闪过一抹苦笑。站累了,她躺在树下,淡蓝色旗袍,遍地的樱花花瓣环绕。闭上双眸,泪珠无声滑落,滴在红色的花瓣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,红色的大门被打开,两个影子闪过,一男一女。男孩拉着女孩的手,把女孩带到了庭院,女孩看着满树的樱花,发出一声惊叹。男孩微笑着,望着身旁的女孩,轻抚她的发丝,晴,你知道吗?这里曾住着一对情侣。女孩看向男孩,男孩深黑色的眼中,藏着一丝哀伤,墨!女孩轻声呼唤。男孩带着浅浅的笑,述说着从老人那听来的故事:一场雨,一把伞,偶然,他们相识,相知,相恋。后来,男人被迫上了战场,樱花树下,与女人分离。至此,女人日日等,夜夜盼。直到有一天,阁楼中,大厅里,女人一袭天青色旗袍,怀里揣着一幅画卷,泪痕满面。男人走了,在战场上,粉身碎骨。又是一个黄昏,女人手握白绫,一身淡蓝,樱花树下,香消玉殒。
女孩一直看着男孩,墨,她,死了?女孩轻柔的声音,颤抖。男孩点点头,恩!死了。男孩的手,紧握着女孩,与她十指交缠。后来,这间房子被多次转让,在这里住过的人都说,这里闹鬼。常常在半夜听到女人的抽泣声,甚至还会看到樱花树下,有个穿着淡蓝色旗袍的女人,默默地站着。曾经,有人想把这棵树砍了,但奇怪的是,每当有人接近,举起斧头时,却始终下不去手。有人说,是那个女人的怨气太重、太深了。男孩顿了顿,看着满树的樱花,时间,总是能磨平许多事、许多人,渐渐地,人们遗忘了他们、遗忘了故事、也遗忘了这里!遗忘了女孩拾起一片花瓣,轻轻地将它放在男孩手心,也许,人们并没有遗忘,只是不愿去想,这,毕竟是场悲剧,一场唯美的哀伤。男孩看了看手心的花瓣,又看了看女孩,轻轻地笑了。
不久,男孩和女孩走了。
当红色的大门再次被关上,她慢慢地站了起来,轻轻地拂去身上的花瓣。抬头,一条白绫挂在树枝上,迎风飞舞。也许她真的该离开了,也许她真的该放下了,她想。轻盈的身子腾空,伸手,她取下树枝上的白绫,一簇樱花散落。
夕阳西下,将男孩、女孩离去的身影拉长。墨,你说的那幅画晴,那幅画是男人给女人画的,听说在女人死去的那天,她自己将它烧毁了。总之,不知所踪。哦!女孩轻声应道,握着男孩的手,十指交缠。
樱花树下,一幅画卷徐徐展开,画中,一女子一袭淡蓝色旗袍,坐在红色的花瓣中,樱花飘落,她,笑靥如花
江南烟雨,水汽氤氲;绣花纸伞,一见钟情。
樱花倩影,青丝如墨;一袭雪青,魂牵梦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