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16日清晨,天边还留着一轮淡淡的月,若隐若现挂在山头。
老定日小河边,孩童嬉戏。一位老师带领学生在桥上一排坐开,背诵课文。孩子们声音嘹亮。朴素场景,是都市生活久违的,吸引登山队员纷纷举起手中相机。快门声连续响起,此刻大家心中想的,是眼前的孩童,还是回忆中的童年?9点出发,中巴经过县城路边卖羊肉的摊子,沿着土路西南行,前往大本营(abc)。无际草甸,点点羊群,静谧湖水,沉默戈壁;雪线下低矮、呈土黄色的山峦够不着云彩,却随着透过云层的阳光强弱变化而姿彩纷呈,神秘而迷人;地平线上的群山则躲在厚厚云层里不肯露面不一会儿,云层消散,天空湛蓝,雪山晶莹。中巴在土路上颠簸疾驶。高原冷风从敞开的车窗呼呼往里灌,队员们从缺氧的懒散中抖擞起精神来。唔,中巴已经脱离了土路,在碎石和草甸上爬行。远处雪山下出现淡蓝色的湖水,宽阔望不到尽头。谷地越来越开阔,云朵低垂,高度表显示接近海拔5000米,快抵达大本营了。下午3点半,抵达希夏邦马峰大本营,登山旅程正式开始。阿旺低头看高度表:海拔4950米。王石:这个海拔高度挺好的,感觉很舒服。阿旺:是舒服啊,跟卓奥友大本营差不多。提前抵达的先遣组已搭好帐篷。黄色帐篷在一座山包脚下一溜排开。面向东北方一条流淌的河水,举目瞭望,旷阔草甸、湛蓝湖水、延绵雪峰一切让人心情舒展。景色壮美之极,但草场退化严重,稀疏的草地上羊群点点,草场明显过载了。是气候变暖?是过度放牧?还是现代工业和交通造成的破坏呢?草甸美景还能存在多久?放牧的藏民能不能继续留守家园?希夏邦马峰脚下的景象,令人不得不担忧。青藏高原研究所所长、中国科学院院士姚檀栋曾在希夏邦马峰取冰芯,用以分析地球气候变化。其中达索普冰芯在海拔7000米以上取得,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冰芯。研究结果表明,青藏高原的温室效应十分明显,气温升高幅度大于全球和全国的平均水平,尤其冬季升温明显,而夏季的天数增长。青藏高原上的冰川加速消融,雪线上升,水量增加,使湖泊水位上涨,一方面会使河流、湖泊附近的植被恢复,牧草茂盛,但是从长远看,这破坏了整个生态系统的稳定性,导致极端性天气增多,引发冰冻、飓风、暴雨等等。最直接的影响是地下水位抬升,加重盐渍化,从而导致荒漠化。更长远来看,冰川如果持续消融直至枯竭,西部地区的沙漠化更不堪设想。地球是否在变暖是一个全球性的话题,许多科学家还在争论,目前看来很难争论出结果,几乎就像讨论是否存在上帝一样,理智已经不能得出结论。人类认知终究有局限,一种无限的混沌隔离开了争论双方。但人们却必须面对一场du*博,在那无限距离的极端,正负是要见分晓的。上帝是否存在?1670年,数学家、哲学家帕斯卡尔设想一个du*局:压注有上帝,那么在无限距离的极端,如果确实有上帝,则赢得一切;如果没有上帝,却一无所失。压注没有上帝,在无限距离的极端,如果确实有上帝,则全输,如果没有上帝,也一无所失,一无所得。结论是:无论如何,压注有上帝只赚不赔,为什么不du*呢?有人拿这个道理来看环境问题:如果关注全球变暖,在未来,有可能扭转地球环境危机,也可能只是虚惊一场,只赚不赔;如果不关注全球变暖,在未来,可能只是虚惊一场,也可能让地球陷入灾难的深渊,只赔不赚。为什么不du*一把,行动起来,扭转全球变暖的局面呢(无论导致它的原因为何)?当然,也有人不同意帕斯卡尔的博弈分析:没有一无所失的du*,也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获得。如果压注有上帝而最终发现没有上帝,我们失去的将是此世为人面对自己的真实。如果关注全球变暖而最终只是虚惊一场,我们失去的是付出的时间、机会成本和自我的意义打这个du*,输掉的可能是自己。自己犯错误并发现基督教是真理,或者自己相信基督教是真理而犯错误,哪一种,情况更糟糕?任由地球变暖而最终面临灭顶之灾,或者担忧地球变暖而最终白忙活一场,哪一种情况更糟糕?人们只能作出属于自己的选择。地球在变暖吗?著名作家海明威在他的小说《乞力马扎罗的雪》开头写道: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19710英尺的常年积雪的高山,据说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。2002年2月8日,我登上乞力马扎罗峰顶时,一路都没有看到雪,它已经不再是常年积雪的山峰了。我不是气候专家,没有图表和数据,但是作为一名登山爱好者,我的回答是:是的,地球在变暖,非常明显。我曾在广西崇左北大生物多样性保护基地的墙上,看到一幅题为诺亚方舟的壁画:举着保护生物多样化旗帜的人群,带着各种生物,走向一艘方舟,逃避生态灭绝的惨境。并不信神的潘文石教授,相信拯救人类的只能是人类自己。2007年,我登上海拔5165米的土耳其最高峰阿拉拉特山,这是传说中诺亚方舟搁浅的地方。阿拉拉特山脚下有一座关于方舟的私人博物馆,是当地一位信奉伊斯兰教的村民所建《古兰经》中也有诺亚方舟的故事。考古发现,6000~10000年前,近东地区确实可能有过大洪水。而世界各古老民族也都有类似的记载,例如中国的共工怒触不周山、女娲补天、大禹治水,背景都有一个大洪水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