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多以前,收到S君发来的短信:我考上本校的博士了,勿惊。到底是多年好友,知道我看到此短信之后的惊讶,虽然有最后勿惊两字压惊,但是洗澡归来的我,脸盆毛巾还是掉了一地。
S君从萝莉时代开始就是众多男生觊觎的目标,在众多正太的追逐中,心智早熟,EQ远远高于IQ,从一枚萝莉脸御姐心的小美眉,成长为御姐脸女王心的女博士,少年时代前赴后继的男生们功不可没。S君最大的优点是有主见,但是也自嘲:亦舒曾经日过有独立思想、独立事业的女子,在男人眼里都是疯子。
S君煲得一手靓汤,视其厨房为私人领地,严禁他人越雷池一步,如有逾越,后果自负。说上面那话的时候,她挥动一把双立人牌子的背厚刃薄的厨刀,把排骨剁成一段一段的,煲汤。那气场,仿佛要把反女权主义者细细剁作臊子,不带半点肥的在上面。
一年来,S君班里的女博士挨个出嫁,每有新妇,定当锣鼓喧天,庆祝一番。S君问我为何这帮人出个嫁唯恐地球七大洲有人不知,弄得大张旗鼓。我说,在你班里,如果嫁出去还不为人知,犹如锦衣夜行。S君只回了四个字:其心可诛!
过去的一年,S君在写论文、讲课之余,不是在相亲,就是在相亲的路上,遭遇种种啼笑皆非,最恨世界杯期间被看球,最讨厌脑门半秃的金融人士、骨头没有二两轻的富二代、孔雀男总之,弱水三千,没有S君的一瓢忘情水;开心农场的菜园沃野千里,没有S君的一盘菜。
S君在帝都四环内有房产一套,父母倾尽家产购得,住起来很舒服,但是距学校甚远,去学校要坐公交,坐地铁,再坐公交。京城大堵车那天问她是否受连累,她颇为自豪地说:本姑娘奉旨在家写论文,听调不听宣,哇咔咔咔本人回道:还是这么宅,当心宅成居里夫人。
说起宅,S君不得不宅,她孤身一人漂在北京,举目无亲,苦水逆流成河,已成心中的堰塞湖。S君曾于恸哭中度过长夜,皆因高烧之下,身边无人而又病痛难耐。或在极度精神衰弱中,逼迫自己尽快入睡,次日还有两小时车程要赶,一来一去有四小时舟车劳顿。这对于从小就是体育课困难户的她来说,是体力上的折磨。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外壳,将她包裹起来,令她只有在与熟人相处的时候,才会有适度的安全感。唯有在与熟人畅快淋漓的酒席、K歌中,才能一吐块垒。
对于S君而言,校园是一处世外桃源,足以在她喜欢的学问里避世。师长是父母的延伸,给予她久违的慈爱。而对于突然闯入生活的相亲者,潜意识里有自然的抵触。抵触久了,就成了恐嫁、恨嫁,眼看一盘盘不同菜系的相亲菜,从这个宜室宜家的女子指缝间溜走。